另一边，乔夏重新蹲在尸体旁，仔细检查死者的双手。
她翻看着右手，又检查左手，突然皱起眉头。
"发现什么了？"陆凛不知何时已经蹲在她身旁，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。
乔夏没想到陆凛会突然靠这么近，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。
她条件反射般往后一蹦，像只受惊的小鹿，瞬间拉开两人距离。
"死者左手中指茧子很厚，应该是个左撇子。"乔夏指着尸体说道，"不过那张学生证应该能确认身份了。"
"剩下的交给法医。"陆凛站起身，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，"先把证据带回去，尽快确认死者身份。"说完便转身走向一辆越野牧马人。
乔夏瞥了眼那辆豪车，心里默默估算着价格，不比她的座驾便宜。她收回视线，重新蹲下来检查尸体。
"有什么新发现吗？"法医许莉走过来问道。
乔夏摇摇头："莉姐你先忙，我回局里了。"
"路上小心。"
回到警局会议室，乔夏盯着尸检照片发呆。
武枫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黎敬："哎，新来的头儿见到了吧？"
黎敬偷瞄了眼乔夏，压低声音："半路杀出个程咬金，乔队没炸毛？"
"现场看着挺淡定的，还客客气气喊了声"陆队"。"武枫憋着笑。
"说到现场，"黎敬皱眉，"死者身份查得怎么样了？"
武枫叹了口气："程霄查了学校学籍，没这个人。估计是被开除了，得再去学校跑一趟。"
一旁的程霄无奈地摊开手，表示爱莫能助。
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，郝局长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，身后跟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。
那人穿着黑色风衣，里面的白衬衫衬得肩线格外分明，一双长腿裹在笔挺的西裤里，整个人像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。
武枫悄悄对黎敬咬耳朵："这长相，妥妥的小白脸啊。"
可当他们对上那人的眼睛时，都不由自主地噤了声——那双眼睛锐利得像刀，让人根本没法把他和"小白脸"这个词联系起来。
乔夏抬头瞥了一眼，果然是陆凛。
"这位是省厅调来的陆凛队长，以后就由他带队。"郝局长笑呵呵地说，"大家欢迎。"
会议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，陆凛却始终面无表情，仿佛这事跟他没关系似的。
乔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：省厅来的大人物，肯定鼻孔朝天。
"这是武枫和黎敬，负责外勤侦查；程霄是技术专家；这位是乔夏，也是侦查员。"郝局长挨个介绍完，对武枫说："你带陆队熟悉一下环境。"
"没问题！"武枫立刻应道。
"不用了。"陆凛双手插兜，语气懒散，"现场都见过了，直接说案子吧。"
郝局长拍拍他的肩膀："年轻人就是雷厉风行！那你们忙，我先走了。"
等局长离开，陆凛随意拉开椅子坐下，翘起二郎腿。
这个在别人身上显得流里流气的动作，被他做出来却莫名有种优雅感。
"有什么发现？"他抬眼扫视众人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。
武枫赶紧汇报："陆队，我们在死者身上找到学生证，但程霄查了学校系统，没有匹配的学籍记录。可能是转学或者退学了，我们打算下午再去南江中学调查。"
程霄点头补充道："我查了学校记录，发现这个女生并不是正式录取的学生，往届名单里也没有她。很可能是通过特殊渠道进来的新生。"
黎敬接着说："我们仔细检查了现场，但找到的线索很少。死者的鞋子是在临南山脚发现的，估计是从山上滚下来的。鞋底只沾了山上的泥土，而且踩得很实，说明她就是在那个山头遇害的。可惜这两天一直下雨，很多证据都被冲掉了。加上那里没有监控，调查起来很困难。"
"你呢？"陆凛看向乔夏问道。
乔夏放下照片，思考了一会才开口："凶手不仅毁坏了死者的面容，还破坏了所有指纹，明显是想隐藏死者身份，这很可能是熟人作案。另外，死者穿着吊带，两天前的天气正好适合这样穿，死亡时间应该就是那时候。"
大家都安静下来。
陆凛点点头，换了个坐姿，手指轻敲桌面："分析得不错。"
他停顿一下，又说："不过还有两个关键问题。"
所有人都专注地看着他。
陆凛神色凝重地说："第一，凶手为什么选择临南抛尸？临南后面就是对外开放的农作物种植基地，在那里抛尸很容易被发现，但凶手还是这么做了，这是为什么？"
武枫挠挠头说："凶手可能觉得反正已经毁容了，不怕被人认出来？但这也说不通啊，真要这样，直接在高速路边抛尸不是更方便？何必费劲往山上跑？"
乔夏皱眉思考："凶手既然破坏了死者的面部和指纹，说明还是怕被查出来身份的。按这个逻辑，他应该选个更隐蔽的地方才对，怎么会挑这种容易被发现的山区？" 这些矛盾点让她越想越头疼。
陆凛点点头，认可她的想法，接着说道："凶手既想隐藏死者身份，又似乎不在乎尸体被发现，这很反常。"
他顿了顿，突然话锋一转："我们换个角度——如果凶手不是本地人呢？"
乔夏一愣。
对啊，如果凶手是外地人，可能根本不知道临南后面还有个农作物种植基地，更不知道那里经常有人去。
这样一想，抛尸地点的选择就说得通了。
想到这里，乔夏忍不住偷偷看了陆凛一眼，他自己是本地人吗？
省厅的人来自全国各地，而且他普通话特别标准，完全听不出是哪里的口音。
陆凛走到白板前，拿起笔写下"外地人"三个字，稍作停顿，又在旁边补上"熟人作案"。
他的字迹潇洒有力，在一帮写字歪歪扭扭的警察里显得格外突出。
陆凛继续分析道："第二个疑点是，现场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找到。一个年轻女孩，穿着打扮得很整齐，但手机、包包这些随身物品一样都没留下。这说明凶手拿走了她的东西。"